近来应邀接受了很多电视节目的专访。从中国教育电视台的《享誉中华》到中央电视台老故事频道的《写意人生》,节目录制中让我重新回顾梳理了自己的人生和创作历程,也感谢编导和节目组为我的生活和状态留下影像资料。
前段时间《写意人生》播出时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短信,节目让我也颇有感慨。每一个镜头的背后,都隐藏着难以忘怀的经历和故事。回顾自己走过的路,我想,以后有时间,一定要好好写一篇文章。
中学毕业的时候,因为特殊的家庭背景,我放弃高中,选择了师范学校。读师范期间,我有幸遇到了三位好老师,他们是我人生路上的“指路人”。第一位是钟佛履先生,是他引我走上美术道路,给我的影响也最大。第二位是我的语文老师李其津先生,他的父辈是解放前成都市的市长李铁夫,是个大收藏家,我有幸能去他的家中看到大量张大千、谢无量等人的作品,受益匪浅。第三位是传奇人物倪为公先生,他早年参加革命,后来被打成右派,吃尽人间所有的苦难,隐居小镇四十年,书法造诣极高,号称“隐者书家”和“当代隐者大家”。他们的指引使我树立了成为一名书画家的人生目标。
为了把书画学好,我每天很早就起来练习技法。曾经在冬天的早晨跳进冰冷的河里,去体会和挑战自己生命的极限。回来以后,只穿一件很薄的背心,在手臂上放一碗水,拿着毛笔练自己的腕力,每天几个小时,体会老师说的什么是“屋漏痕”,什么是“锥画沙”。当时条件艰苦,报纸浸一下水,就当宣纸了。老师见我学画认真,把美术教研室的钥匙给我,方便我随时可以在那里画画。
我喜欢读书和思考,并常生发出一些大胆的举动。有一次读了本书,产生对生命的一些思考,于是没带干粮去山里呆了七天。就想体会人在饥饿的状态下,脑子里都在迸发着什么样的思想。南方的天气是非常异常的,刚进山就遇到一个非常危险的事。我正在崖上画速写,突然天边哗哗地飘过来一片云,天空很快就黑了下来。我就赶紧跳下崖壁往低处跑,待我到了低处,发现乌云都聚到了刚才我待的地方,雷电在那里炸响。如果没有及时的反应,后果是很严重的。再后来包括一直到现在,我也常会带着类似的思考,去探究生活和艺术。这些都是我难以忘怀的事情,师范的三年使我打下了坚实的美术基础,毕业时,我留校任教了。
现在看来,在四川老家的时光是我打基础的阶段,无论是在书画基础上,还是在文化积淀方面,甚至在基本的生存能力方面。我做过教师和管理人员,策划过画展,参加了 85美术思潮的活动……当年,西南联大老校友杨振宁等两百多人故地重游到我们那,地方领导还特邀我创作书画作为礼品相赠。各种社会活动接触各个方面的人和事,为我学习、生活和思考打下基础。也正是由于这些思考和经历,才促使我走出四川来到北京……
上面的很多经历和细节在节目中都有涉及,其中有一些是我之前未曾向人提起过的。此时,在铺纸研墨之中,仿佛嗅到脉脉书香,自己的身心随即沉静下来。艺无止境,人生也是如此,在每上一个台阶之后,我们都会看到更美的风景,游目骋怀,天地无限宽广,浩然之气也会勃勃升起。